骨语

全力摸鱼中

【无授权翻译】舞台装置魔女创作的幸福世界【by佐坊にた】

本来不想发,还是发了吧,来都来了。无授权,觉得不行我会删。全文1.2w字左右。


脑补意译,不专业,水平有限,为语境通顺有更改行文顺序和略微修改原句。发现任何错误请指正。粗体字处,原文均为龙马的土佐弁,一般他只有在情绪激动/表露本心时会用方言,故加粗。以藏口吻处也均为土佐弁,请自行脑补。


原文:

p站 9907189


Attention

※帝都騎殺

※流血表現。

※少许崔斯坦的幕间剧情剧透

※捏造多

※正剧向

※以上没有问题的人请继续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
『为君主 奉献之心 化为水中泡影 消失后 天空才变得清澈』


这么说来,他也只是一直在注视那片蓝而已。应当就是这样。要是给他一张画布,让他将当时的情景画下来的话,我想他会拿起蓝色的颜料,将那片画布笨拙地涂满吧。只是推脱道“除了这片天空之外什么也没有记住”。正因如此,在这片失去色彩的纯白空间里,只留下伸展开来的天空,那片蓝鲜烈得灼染上我的视网膜。


这里什么也没有。

有的是天空和以藏先生和我,仅此而已。


───『舞台装置魔女所创造的,幸福的冈田以藏的世界』───


冈田以藏被敌方带走了。

坂本龙马听到这消息后,急匆匆地赶向管制室。据达芬奇亲所说,以藏的消失并不是在灵子转移的途中,也并非在任务中被敌人所带走。似乎是身处伽勒底的冈田以藏的灵基突然消失了。龙马还在怀疑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,却被告知这是有前例的。某个圆桌的骑士也曾毫无预兆地消失,等注意到时,那骑士的故土卡美洛特出现了微小特异点。与上次一样,在冈田以藏消失的同时,在他的故乡土佐观测到了微小特异点。


“犯人会是同一个吗?”龙马问道。

“嗯——关于这个还在调查中,无可奉告。 我们也没有实际见过她。「魔女」的目的和动机对我们来说还是不确切的。不过,也不能断定就不是单纯的恶趣味就是了。”

“嗯?「魔女」是什么?”

阿龙歪歪头。达芬奇说着不小心忘记了,微微笑了一下。

“抱歉抱歉,忘了说明了。这是那家伙的昵称。我将TA称为「舞台装置的魔女」。是个不错的名字吧?是不是呀,玛修?”


“诶,啊是的!我认为这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名字…”

对突然被抛过来的话题,玛修肩膀抖了一下,语无伦次地努力回应。她对(除了父亲以外的)任何人都很温柔。

“啊哈哈…毕竟不确定对方是谁,也是该起一个名字。”

一边苦笑着,御主习以为常地接下去。抛去名字本身,龙马也同意了御主的说法。安上一个名字就可以简单地代指对象,确实方便很多。


“对达芬奇亲的天才命名品味有什么不满吗?算了,总之言归正传。魔女所制造出的结界,对于精神污染有特别强化过。可以说是破坏人心的专家。切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吸取脓血,真是够恶趣味。”

听着达芬奇的话,龙马不禁皱起了眉。这可不是慢悠悠讨论的时候,事态刻不容缓。先不提其他从者,这次的目标可是以藏。他的剑锋利,精神却易折。在不停刺激他心理阴影的环境下,以藏究竟能坚持多久呢。他早就清楚了。


“不妙啊。”

“进一步说,这次的特异点,特定在土佐的某个位置。


——对你来说,提到雁切河原就明白了吧?”


她说雁切河原。

龙马睁大了双眼。为着不详的预感,心脏重重跳了一拍。


那里曾是冈田以藏被处刑的地方。

“这回派你过去就是由于这个。冈田以藏与土佐,想要拜托对这两者都有深厚缘分的你一同灵子转移。”

“嗯。如果我可以的话,请带上我。”


究竟自己来真的可以吗,由于因缘深厚的龙马的到来是否会让事态更加恶化呢?虽说心中不停涌起这种疑问,果然有曾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从者同行会更好吧。龙马这样判断道。

龙马对着御主的方向,“请多指教”地打了个招呼,而对方露出了带着歉意的笑容。御主大概也考虑了很多吧。


(雁切河原、吗。)


已经不是“有不好的预感”这种程度了。究竟,现在,他在承受着什么呢。一说,接受着永无止境的拷问。一说,无限循环着被他敬爱的老师所背叛的那一幕。在那个地方将以藏逼入死路的展开,龙马轻易地就可以罗列出许多。


“来吧,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?”

“啊啊,没有问题。那么走吧,御主。”

“嗯!坂本先生,请多指教。”

将实体化的阿龙收入自己之中,龙马进入了筐体。


“你在担心那个鼻涕虫吗。”

阿龙直接在龙马的脑内与他对话,用她惯有的粗鲁语气。应该是没有感觉到需要特地前去帮助以藏吧。龙马用“算是吧”这样稍微苦笑着的语气混淆过去了。现在自己心头涌上的感情是担心吗?真的是那样的感情吗?龙马对此没有可以说明的自信。这样的事,对于生前的自己,是十分苦痛的记忆。


(一定要平安无事啊,以藏先生。)


怀抱着祈祷般的心境,龙马闭上了双眼。


---


蓝色。


龙马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地上。

眼前延展开来的是没有尽头的晴空。虽说太阳光煌煌然地照耀下来,却不思议地感觉不到热气。但是也并非寒冷,用适温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也不够恰当。即使是从者,也可以感觉到气温的区别。但在这里,温度似乎从这个世界被排除了,

除此之外,即使直视太阳,也并不刺眼,似乎那锋锐的光线完全与这个世界无关。明明周围这么明亮……这么想着,龙马怀着不思议的心情环顾四周。

“……骗人的吧。”


哑口无言。

空无一物。


这并不是夸张。龙马被刺到了一样弹起身。向下向左向右环顾。无论哪里都只有一片白色。

这实属奇怪。他用皮鞋的先端叩击地面,来确认自己的立足之地。“咚咚”两声,脚下大概是被涂成白色的地板。虽说材质不明,那里的确是有地面存在的。

龙马再次将视线转向上方。那里有着天空。反过来说,除了天空之外什么也没有。只有天空看上去格外具有现实感,而能被认知为正常的也仅此而已。拥有颜色的只有这天空和自己。不如说在这纯白空间里的异质,其实是这片青空和自己。


“这里,是……雁切河原?已经不是看不见河的程度了……”

还是让达芬奇来调查一下这件异常吧。龙马想到这里,才发现通信已经断掉了。不仅如此。

“……御主?”


虽然龙马刚刚已经把这奇妙的空间看了个遍,他还是再次360度回转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次。在此,到处都只有纯白的一片,由于没有可以作为起点的记号或是地标,只有以己身为轴转一圈才能确认。果然不在。

“龙马?”

阿龙轻快地幻化出实体,盯着龙马的脸看。看见一如既往黑发赤瞳的阿龙,龙马为此安心地舒了口气。

“阿龙小姐!太好了,你还在这里我就安心了。”

“当然的吧,阿龙小姐是不会离开龙马的。话说龙马,我们是迷路了吗?御主不见了。”

龙马咯吱咯吱地挠着后脑勺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嗯,就是这样……头疼啊。虽说和御主分散了只要再找到他就好了…”


虽然在这走到哪里也无法判断、一无所有的空间里寻找御主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无路可走,而且说要寻找御主也是在“御主仍在这个空间”里的前提下。但是,如果,御主并不在这个世界里的话。

“……还是需要情报。总之先在这里走走看吧。不明确的地方太多了。”

龙马试探着将双手伸展开又攥起。身体可以自由地活动,魔力回路也状况良好。龙马确认了暂时行动不会出现问题,便开始向前走了。

“阿龙小姐也在,没事的。交给我吧。”

“那真是太可靠了。”

应该是在担心龙马吧。他对挺起胸膛的阿龙微笑了一下。在这空白之地,独自一人确实不好受。有个可以对话的存在,也对精神状态有好处。


那么,究竟走了多久呢。在这个时间也好距离感也好统统发狂了的世界里,终于,龙马远远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。

但是这并不代表可以放心。这两个人是谁?是以藏,还是御主,又或者是——魔女。


“飞过去吗?”

“好。”


阿龙托起龙马的双臂,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速度,飞快地与人影拉近距离。

随着距离缩短,人影的轮廓也愈发清晰。阿龙突然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声音。


在龙马面前的是。

穿着破旧和服、双手被缚在身后,躬身正坐在地上的冈田以藏。

在他身侧,立着一位穿着和袴的男人。男人的长发结成一束,随着发丝飘荡,他忽地拔出了腰间的钝色刀刃。


轻轻地,他将刃锋贴上了以藏的侧颈,


“————以藏先生!!”


不要。不行。求求你。停下来。

喉咙底好像破了个大洞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不像话。


“抱歉,龙马,来不及——”

“那就把我扔过去!”

“就是那样也来不及!还是太远了!”


可恶、去死去死去死。龙马咬紧了牙,就是伸出手,此刻能碰触到的也只有空气。


“快逃!快逃啊!!以藏先生!”


以藏没有回答。

黑发男人的刀,只轻轻一划,以藏的首级就非常漂亮地飞出去了。血也划出好看的流线,那颜色过于鲜艳,龙马不由自主地用视线追上去。


男人缓慢地向龙马这边转过头来。他的脸颊上有什么闪亮亮的东西慢慢流下来,龙马花了数秒,意识到那是男人的泪水。然后,他和男人对上了视线。


晴天霹雳。


“啊,真慢啊。我本来以为,你们会来得稍微早一点呢。”

“......什,............”


在那里,在冈田以藏身边.....有着和龙马相同容貌的什么人,站在那里。


“喂,那个。是龙马吗?”

“......”


无法作答。龙马仔细地看向男人持刀的右手。有血顺着刀身往下滴,滴答滴答,愤怒与呕吐感交织袭来,但龙马忍下了。他愈是去确认刀上的装饰与护手、弧度,愈是确信这就是自己的爱刀陆奥守。虽说仅凭一把刀不能说明什么,但对方与龙马身高相同,面容也毫无二致。只有一点,两人的瞳色不同。那边的“龙马”,有着令人联想起暗夜中圆月的黄金色双眼。


“……你看上去很困惑啊,也难怪。”


男人用余光扫了一眼藏不住动摇的龙马,微微笑了一下。他随着龙马的目线看向刀,便用自己的袖子习以为常地擦拭起刀身来。似乎根本不在意袖上蹭满了鲜血。不仅如此,他还悠闲地从怀中取出手纸,仔细地清理起刀刃来。对着那样的男人,龙马皱起眉头,将手添上刀柄。半分是为了威慑,半分是真心想要拔刀。


“在敌人面前还这么悠闲,你看来很想死啊。你也知道那上面是谁的血吧。”


“别那么紧张嘛。用应战的姿势打招呼也太吓人了吧?我没有和你们战斗的意思。”


这么说着,男人归刀入鞘。他确实并无敌意,但男人的月色双眼里,飘着冷森森的光。


“那么,虽说向自己介绍自己有点奇怪,姑且还是说一下吧。我是在亚种异空间「雁切河原」担任死刑执行人的坂本龙马。以后还请多关照。”

“坂本龙马”又轻轻弯起眼睛笑了。龙马为这席完全不可理解的自我介绍,拧紧了眉头。


如果是这样的话,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——

龙马这么想着,稍做思考便有了头绪。被最为憎恨的男人砍下首级。原来如此。或许是为了摧毁以藏的意志而设置成这样的吧。龙马想到这里,仅冷冷看了他一眼便作罢了。

“然后,欢迎你的到来,那边的坂本龙马。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们。这里,是以藏先生所期望的,幸福的世界。”


“……什么?”

刚才他说了什么。以藏先生的,幸福的世界?放着面色愈发不虞的龙马,“龙马”用流水一般的语气,自顾自说了起来。


“你知道吗?以藏先生他一直一直在看着天空哦。蓝色的,蓝色的天空。要是现在我的头被砍下来的话,那个时候会想什么呢……现在我明白了。但愿这颗首级,能有被心爱之人所介错的权利。那就是以藏先生的幸福。”

一边仰望着天空,“龙马”得意洋洋地说道。

人在过于难以理解的情况下,思考会一时无法正常运作。龙马有种脑子里哪根神经断掉的错觉。他看向与白色地面躺在一处的尸体,如同要侵蚀龙马的鞋底一般,汩汩流出的鲜血在地面将红色铺开。


他说这是——幸福?


“……你是认真的?”

龙马带着侮蔑之意,将这句话狠狠吐出来。让他从头沸腾到脚的,是冲向与他生有同一张脸的男人的怒意。到底是为什么将这种惨剧称之为“幸福”,龙马完全无法理解。更何况那是出于自称为自己的同一人物之手,使龙马很容易地愤怒到了顶点。

与自己别无二致的人,杀死了以藏,并宣称那是以藏的幸福。对于为了众人的幸福而到处奔走的龙马而言,再没有这以上的侮辱。龙马此刻,有种胸腔中爬满虫子般的嫌恶感。


“……我听说了。这里好像是什么‘舞台装置的魔女’制作的,那家伙不是很擅长精神攻击吗…被斩首是以藏先生的幸福?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你别说是让他幸福了,不是在让他痛苦吗。”

“舞台装置的魔女?”

“就是制作出这个特异点的元凶。我们这么称呼的。”


“是吗……这样吗。”




“龙马”似乎稍微思考了一下,再次认真地看向龙马。

“不管你怎么说,这里毫无疑问的,就是「冈田以藏幸福的世界」。我可以断定。不论这是怎样的形式……不论能不能被容许。”

“我是不明白。被处刑怎么能说是以藏先生的幸福了?还是被我亲手…对以藏先生来讲没有比这还痛苦的噩梦吧。”


龙马所知道的以藏,绝不是会想要求死之人。相反,即使成为了从者,他仍保有着说着“不想死”并挣扎求生的人性。更别提,这样的他被最为憎恨的背叛者斩首。龙马仅仅是想象了一下以藏的心情,就感到怒不可遏。

与此同时,龙马自身也感到违和。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被自称“龙马”的人扰乱心神。总归是无法用第三者的姿态来处理这种异常。是由于亲眼目睹了以藏的死亡,还是由于这死亡是由某个和自己长相相同的人所为。在直面这处违和前,胸中的嫌恶感使龙马不再思考此事。


“噩梦啊…我说,龙马。这究竟是谁的梦呢?”

“龙马”牵动嘴角,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、仅有表面的笑容。那笑里似乎有很多意思。龙马无法作答。只是用看向可憎之物的眼神瞪着他。

“龙马”迈出步子,靴子叩响在地面。与龙马别无二致的背影,一步步向太阳的方向前进。每当他踏上洁白的地面,红色的足迹就像曼珠沙华一样留下来。那背影就像是以蓝天和以藏的鲜血作墨汁的版画一样。“龙马”停下了,他看向天空。

“这是只放映幸福的最终幕的循环剧场。所以世界在循环。以藏先生是犯人,而我是处刑人。醒过来的时候,以藏先生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在那里,头还连着身体。而我只需要再次杀死完好如初的以藏先生。这样直到太阳下山为止,我就一直一直陪在以藏先生身边。也就是这样。”

“龙马”说到这里,停了一下。稍微过了一会,他又有点寂寞地说道“也不知道这样重复多少次了”。龙马突然回想起,男人切落以藏首级时,流下的泪水。但这并不是说唤起了龙马的同情。恰好相反。


“哎~~~~就是阿龙小姐再怎么会看气氛,也不能继续闭嘴了。这算什么,这种恶心的演剧谁看啊?青蛙都不想看。”

从刚才起一直沉默的阿龙终于开始大声叹气。用平常的语气说:“你也重新好好想清楚”。阿龙在什么情况下都还是一样。这件事让龙马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。

“阿龙小姐说的没错。没人想看也没人想演这种只重复斩首部分的演剧。而且,就算那是以藏先生和我也一样吧?”

“嗯,说的对。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变的。我一直期望着所有人都能够幸福的世界。你也是坂本龙马,当然能明白了。”

“……闭嘴。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!”

龙马终于难压怒火,冷冷地说道。他大步上前,粗鲁地抓住“龙马”的衣领。

这个反复强调这里是“幸福的”世界,还宣称与自己是同一存在的男人,本身就在践踏龙马的骄傲与自尊。

“……没错,我在追求着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的世界。所以我是不可能认同这是「正确」的。”

龙马狠狠盯向那双黄金色的眼睛,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。龙马素日温和,但与此刻怒火中烧的他相对,“龙马”却还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。

“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吧。让「龙马」认同这种东西为「正确」的唯一原因,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才是以藏先生的幸福所在。”

“你说什么……?”

又要开始胡扯了吗。龙马蹙紧眉,更用力地抓住“龙马”的衣领。但映入眼帘的,只有那双毫不作伪的黄金色。那双不论何时都澄澈而透明的双眼,实在让龙马作呕。

“我啊,是想要让以藏先生幸福才来到了这个舞台上。但是呢,我作为演员,能让以藏先生幸福的手段却是这个。也只有这个。才能实现以藏先生最后的愿望。”

——以藏先生能够幸福的世界。

龙马曾偷听过以藏和御主的对话,关于他向圣杯许下的愿望。

“圣杯?什么愿望都能实现?那敢情好!我要拿大把的钱,每晚出去花天酒地!出去玩要是不弄得热闹一点可没意思。” 

实在是很有以藏风格的回答,龙马想。以藏心目中的幸福世界,大约有降下黄金雨的天空,和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美酒。就是终日无所事事,也能吃上美味的料理。无非如此。

正因如此。


“以藏先生的幸福怎么会是这种东西!?” 

龙马一拳打上男人左颊。“龙马”不闪不躲,就这样被打倒在地上。龙马看着男人,面色愈发阴沉:他明明可以躲开。龙马这一拳没有留手,男人偏过头,一口血吐在地上。

龙马通过刚才那一拳确认了,这个男人也是从者。

“……你真的是…什么、也不懂啊,坂本龙马……虽然你就是我,我就是你……这么说吧。比起你,我大概…稍微……温柔那么一点点。”

男人支起上半身,带着恨意说道。“龙马”唇边还带着血迹,他没有去管,只是用怜悯的眼光看向龙马。

“我来假设一下吧。如果说,将冈田以藏带离这里的条件,是由「你」亲手砍下他的首级…你会怎么做?”


“……………”

“龙马”踉踉跄跄再次站起身,上前一步,龙马反射性地后退一步。但对方很快就拉近距离,龙马被与他相同相貌的男人抓住了右手腕。随即,那只手便爬上了龙马的后颈。

“我知道你会怎么做。毕竟我就是你。你一定会干净、彻底地砍下以藏先生的头。”

龙马在那一瞬间毛骨悚然。几乎是出于本能般,他重重挥开了男人的手。“坂本龙马”又弯起眼睛,从喉咙里发出笑音。

——闭嘴、闭嘴、不要再说了。别过来。

“龙马”走到了方才被他斩下的以藏头颅旁,满怀爱意地将其抱在怀里。

——你这种人怎么能碰以藏先生。给我住手。

“我啊,在为以藏先生介错之后,就总这么一直抱着他,连着头和身子一起。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你能做到吗?”


对此。他。无法作答。

龙马慢慢地向以藏走过去。他听见自己的心音吵闹到刺耳。

“以藏先生…”

龙马跪倒在以藏失去头颅的身体前,小心翼翼地牵起他失去血色的手指,向他搭话。以藏的手掌由于浸泡在自己的鲜血里太久,朱红色干瘪在皮肤上。

“以藏先生,我来救你了。不要在这种地方重复着死掉了。和我一起回去吧。” 

“他已经死了哦。”

冷漠的声音落在龙马头上。

“——杀掉他的不是你吗!!” 

龙马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拔剑出鞘,带着杀气直指男人的喉咙。这次“龙马”没有接下,而是轻巧地避开了。宛如预先料到了龙马的动作。没有隐藏杀意,龙马再度架好了剑。


“……给我闭嘴。畜生不如、区区拟似从者!我说了以藏先生想活下去。被憎恨的男人一次次砍头是以藏先生的幸福?——别开玩笑了!怕只是你想吧!这不是以藏先生的愿望也不是我的愿望!” 

龙马听见低而阴沉的冷喝声。他花了一点时间,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。自己原来能用这种声音说话吗,用这种,如同地底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声音。上一次这么愤怒是多久以来的事了。不,自己真的有比现在还愤怒的时候吗?

而对此,他眼前的“坂本龙马”只是冷眼以对。那双好似看透一切的黄金色,又在挑拨着龙马的神经。

“所以才说啊,坂本龙马,你是很残忍的。哪怕你真的能让全世界都变得幸福,也还是一样救不了他。”*




——。


龙马眼前一阵阵发黑,有种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的错觉。

刚才,他说了什么?


龙马试图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,他尽力地去回想他们的对话,但总有什么,有什么在妨碍他的思绪。

那个男人刚才说了什么?


从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挤,究竟想要说什么,这冲动又是什么,这感情能化为语言冲破他吗?或许涌上来的只是走投无路的喊叫。龙马为了甩开这些感情,用力摇了摇头。


“............不对。你不可能是坂本龙马。你,你是舞台装置的魔女。”


“......哎。”


“龙马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

“所以,我会杀了你。阿龙小姐不要出手。蒙骗我的魔女,得我来了结掉才行。”


“...但是、”

阿龙犹豫着要不要发声。


“......没关系。你来砍掉我的头也无所谓。”


“龙马”手指轻轻敲着自己颈侧动脉,无谓地笑了。


“不过呢,我不是魔女。你还不明白吗?确实我的灵基已经破破烂烂,和你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但是我——是你的另一个侧面,从拥有其他可能性的世界来到这里的坂本龙马。从这层意义上来说......或许我该称自己为‘Alter’吧。”

渐渐地,龙马察觉到了这份违和感的来源。


“你是我的Alternative...?”


面前的男人,是与自己相同却又不同的存在。似是而非的生物。


Alter转向他,似乎是有点苦恼地微微笑了。


“......”

阿龙睁大了眼睛。在那张脸上呈现的,确实是和龙马别无二致的笑容。


“我现在也像以前一样,期望着人人都能够幸福的世界。但是啊,我稍微有一点、嗯......搞错了一些事情。我这个抑止力真是不称职啊......而且到现在,也连后悔都做不到就是了。


Alter喃喃地说着。他那双似乎看向遥远彼方的眼睛,让阿龙确信了。即使没有任何证据,一直注视着龙马的她可以凭直觉断言,这个男人就是坂本龙马。察觉到这一点,让她无端想要哭泣。


“你已经不再是抑止力的从者了吧?”龙马这样问道。

“......”

“连使命都放弃了。你到底许愿了什么?”

“许愿了足以让我变成这样的东西。”


Alter挽起右边的衣袖,裸露在外的皮肤上,蜿蜒着诅咒般一块块的黑斑。


“这大概就是爱上什么人的代价吧。”


爱?究竟是爱上谁...这么想着,阿龙注意到了Alter的视线彼端。这种眼神,大概就意味着龙马为了以藏的幸福什么都会做。只是曾经为了世界而奔走的男人,改变了献身的对象而已。这就是放弃一切、选择唯一的坂本龙马的下场。


“——这种事、阿龙小姐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的!”

终于忍耐不住,阿龙眼中开闸般滚下大颗泪水,质问眼前被诅咒侵蚀的男人。龙马没有制止阿龙,只是沉默地看向Alter。

“你那边的阿龙小姐到底在干嘛,为什么不阻止你!这种后果阿龙小姐不承认!”


面对发出悲痛呼喊的阿龙,Alter只是有点为难地、露出了如常的温和笑容。

“阿龙小姐真是温柔啊……”


“吵死了!闭嘴闭嘴闭嘴闭嘴!回答我!不然就吃了你!”

Alter轻轻拭去阿龙眼中不断满溢而出的泪水,他的举动与阿龙记忆中的龙马一模一样。

“阿龙小姐已经不在我这里了。”


他似是有点怀念,又像是满怀歉意地说道。


“啊……?”

“堕落的只有我一个就够了……具体情况,问问你那边的「龙马」如何?”

“……龙马?”


“…啧。”


阿龙泪眼模糊地看向龙马,而后者只沉默着按下帽檐,遮住所有表情。

(为什么他会知道...果然,你也是我。)


龙马再次举起剑。

“我现在明白了。你...不,我必须在这里杀掉你,就算是为了那一点可能性。我自己做的孽......得我自己来了解才行。


得杀了他才行。必须在这里,现在,杀了他才行。正因为那家伙就是自己,他才有责任处决掉面前这个不确定的未来。不这样做的话,他自己也无法继续作为抑止力存在下去。换句话说,是要划清这条界线。


“...那,来吧。”

推开阿龙的肩膀,Alter亦拔出了刀刃。


空气凝固。他的呼吸也停住。耳边再无其他声音。而这份静寂————

锵!

被兵刃相交的厉响所打破。


“龙马——!”


阿龙似乎发出了悲鸣。但是两人毫无停手之意,而他们挥剑的动作,有如在和镜子里的自己战斗。龙马再度痛感到面前的男人和自己同出一源。对方似是能读他的心一般,清楚他的下一步动作,而他自己也能预料到Alter的挥剑轨迹。这种感觉属实恶心。


“我说啊,坂本龙马。”


“闭嘴。”

“你不是想让他们幸福吗?世界也好,故乡的友人,还有以藏先生,所有人。”

“闭嘴。”

“以藏先生如果离开这个世界会怎样?你也知道吧,现实里,冈田以藏所走过的正史里。”

“历史是不能改变的。我是抑止的守护者。”

“你是说要拯救什么人,就要对一些人见死不救吗?”


“......”


龙马忍耐着咬紧了牙。

要忍住。不要听他的挑衅。这种事龙马不是第一次遇见了。在正义旗号下的牺牲品他已经数不清,有守护住的当然也有他无能为力的。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。他不是早就明白了吗。

“龙马!别听他的话!”

阿龙似乎发出了悲鸣。Alter扫了她一眼,轻轻笑了出来。


他笑了出来。


“正确的坂本龙马,果然是不能给以藏先生幸福的。”


“你给我闭嘴!!”


龙马的刀刃贯穿了Alter的腹部。他口中涌出来的鲜血,直将龙马纯白的海军服染红。但Alter仍然呼、呼、呼、呼地震动腹腔。也不知是在笑,还是试图呼吸。龙马再度将刀往前送了送。

Alter颤抖着右手,伸向龙马,带血的指尖碰触上龙马的脸颊。他看向Alter时,发觉他仍在笑着。


“我,...深爱着..........以藏先生..........哈哈,哈哈哈...你做不到,只有我能做到......”


龙马顺势将刀刃从Alter的侧腹划出,鲜血再度喷涌,Alter就倏地倒落到地面上。

就这么去死吧。龙马冷漠地看向自己的残骸。


Alter的呼吸渐渐微弱,但他仍强撑着朦胧的意识,颤抖的、鲜血淋漓的双手向前探去,彷徨着去寻找以藏。


“以藏、先生,以,藏先生......以藏先生..........又抛下你一个人...对不起......”


大约是濒死了,眼睛也看不清东西,但他还是竭力向以藏可能在的方向伸出手。


“你、别碰他。”


刀刃穿过躯体的声音,龙马再次无情地将Alter捅了个对穿。他瞳孔突然微微一缩,因为Alter满怀恶意地笑着


“          ”


那双薄薄的嘴唇,渗出鲜血且颤抖着的嘴唇里,发出了什么声音。几乎是掠过喉咙的气音了,但他确实说了什么。


那个时候,龙马听见自己深处,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。


———


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。


扑哧扑哧扑哧

呲啪呲啪呲啪呲啪呲啪


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。脑子里也浑浑噩噩的。


“龙......马  快   住 手   吧“

听见了女人悲痛的、带着哭腔的声音。他似乎找回一点自我了。


“他   已经  死了。   所以  别 再  ......”


奇怪的声音停住了。他看向自己的双手。粘满了鲜血,渗进了手套里侧,应该是洗不掉了。


“我刚才做了什么?”

阿龙没有回答。她无法回答。龙马跨坐在男人身上,双手握住刺进他身体的刀刃,就这样歪过头去看阿龙。龙马的发带也散开来,平日束在一起的长发披在背上。

和躺在地上的尸体,如同镜面两端。


阿龙的耳边还回响着那声音。


扑呲扑呲扑呲。刀刃刺穿血肉的声音不会消失。血液飞溅在地上的声音不会消失。而且,还有。


“不行 不行 不能让他活下去 不能让他活下去 他活着的话 不行”


不间断地,利刃刺入人体的声音,男人恍惚的低语声,还是离不开她的耳边。阿龙第一次看见龙马那样浑浊的眼神。

终于灵核破碎,坂本龙马Alter的身体化作点点微光消失了。是回到英灵座上了吗,不那是不可能的,龙马这么笑道;他已经没有可回去的地方了。


“真脏啊。”


龙马先灵体化,再度化出实体后,他身上就干干净净,同之前一样了。

阿龙粗暴地揉揉眼角,飞到龙马背后,一把抱住他。


“啊,阿龙小姐!”

龙马回头面向阿龙,像是刚察觉到她一样,软和地笑了。阿龙尽力用平常的语气,颤抖着从喉咙里绞出来一句“是阿龙小姐没错”。

以藏失去首级的身旁有光亮聚集,渐渐刺目到看不清地亮成一片。龙马闭上眼,等那束光收缩后,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完整的以藏躺在地上。


滋滋。


“啊,终于连上了!好像已经都修复好了吧。”


通信终于连接上,达·芬奇的投影映了出来。


“...这里是坂本龙马。我刚刚确认了,以藏先生没有事。御主那边呢?”

“他啊,被那边的世界弹出来,摔到筐体里了。倒是没有生命危险,不用担心他。”

“那太好了。”

“灵子转移的准备马上就完成了!稍微再等一下就好。”


“了解。”


通信再次切断。


“............唔、......”

“以藏先生?”


是意识清醒了吗。龙马赶到以藏身边时,正看见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。金色的瞳孔底倒映出天空。


“以藏先生,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
龙马单膝着地向他问询。确认了那是龙马的以藏,先只是呆呆地眨了几下眼睛,就一点点把眉头拧起来。


“...啊?你这什么表情。是宿醉了赶过来的吗。”

“诶?”

“真恶心。给我先去洗把脸再回来。”


本来龙马是打算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迎接以藏的,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是反应得过于慢了,因为以藏太过和往常一样。龙马撑起以藏的后背,让他半坐起来后,就用力地抱紧了他。以藏像是完全不了解状况一样,睁大着眼睛眨了眨。


“以藏先生......告诉我。以藏先生的幸福是什么?

“啊?你突然说什么呢?”


“求求你了......”


龙马像求助一样抱紧了他。以藏稍微沉默了一会,想着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吧,不情不愿地开了口。


“......嗯——就是你突然要我说也......每天有能出去玩的钱就是幸福了吧?酒啊女人啊,赌博啊,想干什么都不缺钱就好了。”

以藏的声音有点疲惫,带着点“你让我说什么呢”的意思在里面。龙马为此有了种悲惨的安心感,更用力地抱紧以藏,来掩饰自己颤抖的身体。


“............、......是吗。也对,是这样的......”

“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事。”


比起吃惊,以藏说话的语气更像是被恶心到了。但他还是轻轻拍着龙马的后背。以前,对被人欺负后大声哭鼻子的龙马,幼年的以藏就总是这样安慰他。

“对不起......对不起。那个,抱歉。能不能再稍微这么呆一会儿?


以藏只是什么也没说,粗暴地摸了摸龙马的头。


阿龙一直在远处盯着那两人看。倒与嫉妒无关,她虽觉得龙马和以藏与以往并无区别,却有种令她毛骨悚然的「违和感」。这想法让她害怕到皱紧了眉,却说不上原因。

 

———


此后,坂本龙马、阿龙与冈田以藏三人平安回到了迦勒底。刚才为止迦勒底一直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,御主和玛修为此担心了很久,现在终于安心地叹出气来。


“坂本君,来这边一下。”

达·芬奇敲了敲龙马的肩膀,将他叫到远离众人的地方。

“从你的灵基上检测到了轻度的精神污染。连抑止力都变成这样,是收到了很卑劣的攻击吧?来治疗一下。”


“——...哈。”


达·芬奇小声对他耳语。龙马很想说并不是那样,但他也只是深深压下帽檐,移开了视线;用力做了一次深呼吸后,苦笑着说了句“那就拜托了”。


“干嘛啊还特地把那家伙叫走...刚才还说那些怪话,发生了什么?”

“......”

看着远处私语着的两人,以藏向阿龙问询龙马不寻常的理由。


“...喂。”

“啊?”

“以藏、还有龙马,都没变成那样。都没能变成那样。然后,这样就好。现在就...很好。”

阿龙慢慢说道,像是对自己整理什么。就是告诉了以藏又能怎么样?他什么都不知道。他什么都没看见。对着真正应该说出这些话的人——她不会说。因为知道伤口有多深,她不想再往深处碰触了。


“哈啊?你说什么呢?”

“阿龙小姐去找下龙马。”

悠悠地飘在半空中,阿龙朝龙马的方向飞去。

阿龙现在确信了。

(以藏今天这么安静。果然,那是——)

 

———

他做了梦。梦里砍下自己头颅的,并非素不相识的刽子手,也并非老师,而是龙马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,明明是那样软弱的一张脸,却确确实实地挥起刀刃杀死自己。是这样一个幸福的梦。

他听见止不住的呜咽。他听见那个人鼻子一抽一抽地在哭泣。

别哭啦、别哭啦,龙马。又想被姐姐骂不像个男子汉吗。


他想开口,但嘴却不听使唤。他想睁眼看看龙马,但眼睑像是被石臼压住一般动弹不得。他的头被砍下来了,他已经死了。明明是这样,他却还能够思考。他感到什么温暖的东西紧贴着自己,是龙马在用力拥抱他。


(我不是一个人。啊啊,龙马,你终于来接我了啊。)

他眼角发热,似乎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。在意识陷入混沌之前,一直被龙马紧紧拥抱着,在此期间他都可以确认,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。

他很幸福。他太幸福了。幸福到了两手抱不住的地步。幸福到了希望这场梦永远也不要醒来。

虽说是希望这是场不会醒的美梦,同时,他也想着“幸好是梦”。龙马从小就是个爱哭鬼。可不能让这种人,在那样的地方,一直一个人小声哭鼻子。虽然以藏说不清原因,他总觉得只有这件事不能被原谅。

明明只是一场梦,龙马的体温还留在身边。他温柔的、寂寞的声音也还停在耳边。像是再也不会分开一般紧拥着他,龙马同他说话。当然他不能开口,只有龙马在自言自语,但他都在听。


“以藏先生,已经没事了。不用担心我。”

傻子。爱哭鬼龙马逞什么强呢。

“我不想杀人的。”

啊啊,我当然知道。你本来就不是能做这种事的人。

“求求你,不要死,以藏先生。”

笨蛋,你也好我也好,不早都死了吗。还有什么好难过的。

“想一直在一起。”

一直在一起?

“我,想和以藏先生,一直在一起。”


…………是你自己先不知道跑哪去了吧。哎。算了,不用说了。我不会原谅你。但是,没事的。所以别哭了,龙马。别哭啦,龙马……


龙马还是止不住哭泣,但以藏对此什么也做不了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就在他为此焦虑的时候,龙马轻轻叹息了一声。


“接你的人好像来了。”

接我的人……?

“太好了,终于来了。真是太久了……但是这循环也不是没有意义的,对吧?”

哈啊?你在说什么?

“我说呀,以藏先生…我会等你的。然后,到时候,我们再一起到处旅行吧。要吃很多好吃的,再说很多很多话。”


等等,龙马,你……你又要去哪。你不是说了不想走吗。为什么又要离开我了……喂,龙马!


“还会再见的。”


以藏的意识就此坠入混沌。




那么,这究竟是谁的美梦,又是谁的噩梦呢。


——坂本龙马,夜晚无法入眠。



舞台装置魔女所创作的幸福世界 终

 

*:此处意译了,我觉得抱け締めないまま怎么直译着说,放在这里都很奇怪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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